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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從愛因斯坦的談話來理解經濟統計
作者: 清淨淡然	日期: 2014.09.08　　天氣: 　心情:

社論－從愛因斯坦的談話來理解經濟統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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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商時報【本報訊】

愛因斯坦（Albert Einstein）於1921年在《幾何學和經驗》的談話裡指出：「數學的偉大，在於它給予自然科學準確且可靠的尺度，沒有數學就沒有辦法取得這一尺度。但數學是獨立於一切經驗之人類思維的產物，因此，倘若數學定理涉及現實，就不可靠，而當它可靠時，則與現實無關。」這席話值得深思。

隨著經濟的發展，人們對經濟成長、競爭力的來源及對社會的幸福感都充滿好奇，都想透過計量方法、統計數據來解析其間的奧秘。諾貝爾經濟學獎創設於1969年，首屆兩位得主Ragnar Frisch、Jan Tinbergen皆是統計學家，瑞典皇家科學院肯定他們以數學、計量方法來發展經濟學，讓經濟政策和計畫有了理性的基礎。

除了諾貝爾經濟學獎給予計量、數理經濟高度肯定，各國所編製的經濟指標也愈來愈多，四十多年來各國政府無不希望藉由模型、統計來了解生產力、競爭力提升的奧秘。除了編製國內生產毛額（GDP）、產業關聯表、總要素生產力及景氣循環指標之外，近十多年來競爭力評比、經商環境調查、社會指標及幸福指數也日益風行。

然而，今天我們生活的社會並非實驗室，有許多不可控制的因素，聯結經濟活動的除了可以量化的商業利益，還有政治、天候、戰爭、情緒等不可測的風險糾結其間。適度運用模型進行政策模擬、適度參考總體數據，確實有助於經濟決策，但數學及統計之於這個現實社會，有其極限性，相關數據自不可盡信，全球金融海嘯前後各國的經濟預測大大失準，即為例證。

人們期待揭開天文、物理奧秘的數學，也可以用來解析經濟成長的奧秘，但愛因斯坦早已給了答案。如前所言，他認為「數學是獨立於一切經驗之人類思維的產物，因此，倘若數學定理涉及現實，就不可靠，而當它可靠時，則與現實無關。」

我們之所以一再援引愛因斯坦的談話，敘述數學、統計與經濟的關係，是要提醒決策當局，許多經濟社會的變化是數學、統計到不了的地方，硬要量化成數字，恐適得其反。以統計而言，經濟成長、出口、工業生產、貨幣供給等不涉及情感的總體指標，可靠度高一些，而幸福、競爭力等衡量抽象情境的指標，參考參考即可，不必盡信，更無需為了爭排名而本末倒置，這樣的做法非僅無益，甚且有害。

過去這一週，主計總處發布了國民幸福指數、世界經濟論壇（WEF）公布了本年度的競爭力評比，台灣的幸福指數排名進步一名，在受評比的37國裡名列第18，優於法國、日本、南韓等國；而在WEF的競爭力評比裡台灣退步兩名，在受評比的144國裡名列第14，比利時、法國、韓國同樣在我們後面。但這代表什麼意義？我們真的優於法、韓？恐怕未必。

當然，不論幸福指數或競爭力指標都是綜合指數，編製者選擇了一些他們認為可以呈現幸福或競爭力的統計綜合而成。以幸福指數而言，選擇了居住條件、所得與財富、社會聯繫、教育與技能、環境品質及主觀幸福感等11個領域24項指標，而競爭力指數則是綜合基本需要、效率強度、創新與成熟因素三大領域114項指標。

何謂幸福？何謂競爭力？也許文學家與經濟學家可以侃侃而談，但當要把這些抽象的概念量化成數據時便言人人殊，因此每當指標一發布，就引來漫天蓋地的揶揄嘲諷，多數人不相信我們的幸福與競爭力可以領先這麼多的先進國家。

其實，這類指標本來就涉及很多的價值判斷，當定義一變，所選取的指標不同，最後的排名自然就有所差異。以競爭力評比而言，另一份馳名的IMD報告，長期以來其評比就和WEF有出入，今年五月IMD把日本競爭力評為全球第21，而日前WEF卻把日本評為第6，被WEF評為第4的芬蘭，在IMD排名竟落到18；非僅如此，過去曾是競爭力評比優等生的冰島、愛爾蘭，卻在金融海嘯中重創，而2006年被IMD評到第25名的德國，經金融海嘯的試煉卻屹立不搖。這些例證說明影響競爭力的原因仍是個奧秘，是自由化多一些？是社會和諧多一些？還是文化素養高一些？難有定論，如此而欲綜合百項指標（姑不論相關統計調查有誤差）來為競爭力定高下，有所不可能也。

政府決策者過去幾年實在太過熱衷於競爭力等國際評比了，排名提升時我們會看到從總統府、行政院到各部會大張旗鼓開記者會，唯恐天下不知，而排名退步時則府院默然以對。這個心態非常不健康也不正確，台灣民眾幸不幸福，競爭力的困境在哪裡，何需幸福指數、何需競爭力評比，自己豈會不知？

我們還是回到愛因斯坦的談話：「數學是獨立於一切經驗之人類思維的產物，因此，倘若數學定理涉及現實，就不可靠。」今天許多紛擾不安正在侵蝕我們的幸福與競爭力，這些現象也許難以量化，但從愛因斯坦的觀點來看，那些不能量化的現象，反而要比許多已量化的指標更為關鍵，也更值得重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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